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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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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“很疼嗎?”騰希問。

旻櫻曼在心裏咕嘟,把針□□身上不疼呀!可是她畢竟不是尋常女子,不應該為這等小事叫疼不是,她的脆弱怎能被看到呢?

“還好還好,騰大夫繼續,繼續。”旻櫻曼咬咬牙,不就是被針刺,這沒什麽,為了她的病,為了活得久一點,這算什麽。

這次針灸完,倆人都出了身密汗,旻櫻曼只覺得全身針口處都疼的挺厲害,像開了很多道口子,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口子處正肆意叫囂著。

騰希見女子倆道細細的眉緊鎖在一起,不知是因為疼痛,還是在想著什麽,他把針灸整理好放入匣子內,便小聲交代:“陛下最好明日再沐浴,那草民先行下去了。”

“騰大夫,你等等。”旻櫻曼叫住了他。

騰希回過頭來與之對視。

“騰大夫下次針灸的時候,有什麽辦法能讓朕睡過去嗎?”旻櫻曼一直在想,上次她暈過去之時就沒有感覺到疼意,或許這是個辦法,還有這麽多次呢?想想就疼不是,雖說她是一國之君,可也不要硬生生挨著疼不是。

騰希菲薄的唇忍不住翹起,他當然知道面前這人是挺故作堅強的,他壓下嘴角的弧度:“草民想想法子。”

旻櫻曼看著他的樣子呆楞了下,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,就聽見自己說了句:“騰大夫不生朕氣了吧!”

旻櫻曼不知道面前這個人會不會因為她的自以為是,因為她的誤會而介意,會不會心裏一直有個疙瘩在那,會不會只是因為她的身份,他不得不留在這皇宮裏替自己治病。

但不管是哪一種,自己心裏多少有些歉意,或許她的心思就是這麽多,這麽多。也許真的因為自己的病,她很敏感多心。

騰希直直望著她,看著她的眼眸從明亮逐漸暗淡下去,她適才處理公務的樣子是那樣自信,全天下都掌握在她手中,現在這個樣子讓人覺得她渺小的似一粒凡塵,她是個矛盾體。

騰希心中猛地一震!他望著面前的女子,為何自己會這麽註意她,是因為她身上那種矛盾的東西嗎?還是因為她曾經對自己的那份質疑,還是因為別的,他心中微微有些慌亂。

旻櫻曼望著他,不知為何他又用這種專註的眼神望著自己,難道自己這臉上有什麽值得他研究的東西,她下意識摸了摸臉。

騰希猝然間回過神來,飛快地垂下眸子,她,她方才說什麽來著,他忽然想不起來她說了什麽:“草民,草民還熬著藥,草民先下去了。”

旻櫻曼有些失落的眼看著他走了出去,果然還是介意的。

騰希回到了偏殿,他躺在窗下的藤椅上,用醫書蓋住了自己的臉,腦中卻不停旋轉,他的冷靜自若,似乎也丟了,似乎所有的覆雜的情緒都在這皇宮裏給找了回來,似乎以前那個自己才是另外一個人,這種莫名的情緒讓他更加慌亂起來。

他倏地從藤椅上站起身,鬼使神差地將不遠處的藥匣子打開,直直盯著那塊手帕,帕上卻忽地出現了她的臉,她的下巴微微擡起,有幾分高傲地說,朕對你沒那意思,騰希驚嚇一般地把藥匣子砰的一聲蓋上,真是見鬼了,隨之他吸了口氣,強破自己鎮定下來。

連著幾日,騰希都沒去曦暇宮,每日那碗黑乎乎的藥聽說都是他親手熬的,旻櫻曼每次看著這碗藥,就想起那日他走出這間房時,她心裏的那股子失落,莫名的失落。

也罷,反正自己也算是跟他道了歉,他要是一直介意,那她也是沒有辦法的,以後若是自己能好,那就,就給他賞賜很多東西,賞到他高興為止。

才將這碗苦哈哈的藥喝下肚,芙安走了進來,她後面還跟著另一個清雋的身影,幾日未見,男子臉上的神情似乎更冷了,或許是她心裏作祟。

芙安將藥碗收拾好走了出去,將空間留給了他們。

騰希診了脈,按例問:“陛下近幾日覺得如何?”

旻櫻曼簡潔說了一句:“和上回差不多。”

騰希瞥了一眼她,見她似乎悶悶不樂,便又多說了句:“陛下如若有什麽不好的地方,要及時告知草民。”

旻櫻曼點了點頭,倆人之間無形中有了幾分疏離感,氣氛有點兒尷尬。

“上回陛下說的,草民沒想到什麽法子,草民這裏倒是有安神丸,吃了以後便可睡過去,只不過草民不建議陛下食用,這藥吃多了會有依賴性,對身體也不好,且為了安全起見,草民建議陛下忍過去最好。”騰希如實相告之,也因那些穴位本就有些偏頗,是以患者還是時刻保持清醒為好。

旻櫻曼淡淡嗯了聲,也不想再多生一事,倆人徹底安靜下來。

騰希將針全都刺入了穴位之內,此時需要再等上一盞茶多的功夫,他站起身,背對著旻櫻曼,自顧自的倒了杯水,而後在桌旁坐了下來。

旻櫻曼望著他的背影,緊緊咬著下唇,她只覺得這次似乎比上次更加疼了,也不知是不是因她對疼敏感些,還是因為別的。

她忍不住發出了細小的聲音,騰希回過頭問:“怎麽了,哪不舒服。”

旻櫻曼咬了咬牙,光潔的額角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。

騰希見她不出聲,就走近她,又一次說:“哪不舒服,陛下得說出來。”

“疼!怎麽這次比上次還要疼呢?”旻櫻曼的聲音裏帶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絲猶似撒嬌的語氣,或許只是此時下意識的一種語氣。

騰希緩緩說:“草民也沒辦法。”

停頓了片刻,騰希忽而又說:“草民可以問陛下一個問題嗎?”

旻櫻曼緊緊鎖在一起的眉頭微微挑了挑,他要問自己什麽:“騰大夫直說就是。”

騰希垂下眼睫想了想,終是問了出來:“陛下可有中意之人?”

旻櫻曼一楞,那雙靈動的大眼此時呆呆地望著騰希,他這麽問自己是什麽意思?難道他對自己真的有那麽點意思不成?所以他才老是用那種專註的眼神望著她。

他的臉此時離自己很近,能清晰地看到他一根一根的睫毛,他濃眉斜鬢入發,鼻子挺直,菲薄的唇,原來近距離之下,他的容貌更甚,十足十的美男胚子。

旻櫻曼的心陡然漏跳了一拍,男子的眼睛一瞬不瞬看著自己,又是這種專註的眼神,可是,可是他前幾日不還生她的氣嗎?她的心又陡然安靜下來,她這個病秧子此時實在不宜多想。

“朕...。”忍了忍旻櫻曼還是沒忍住:“騰大夫怎突然問朕這個?”

騰希沒回答她的問題,卻在此時站了起來,然後將她背部的針一根根拔了出來。

旻櫻曼看著騰希把針放入針灸包,又將針灸包放入藥匣子,又看著他把藥匣子蓋好,她似乎明白了,敢情他適才只是為了轉移自己的註意力。

而自己適才也確實被他轉移了註意力,只是適才他語氣那樣的真摯,眼神也那樣的深邃,差點讓她以為。

忽然一股無名火冒了上來,就聽見他說:“陛下,草民適才也是急了,所以才唐突了些,望陛下贖罪。”

當然騰希絕不會把他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,他也不知,為何那麽多可以轉移她註意的法子,卻偏偏問了這個問題。

旻櫻曼的火洩了氣,一時間沒了發洩的地方,說白了,別人都是為了自己,不又是病情需要不是,可是除卻火氣,她心裏似乎又多了另一種情緒,她壓了壓,心裏有些亂,有些煩躁的開口:“嗯,朕明白了。”

騰希背起藥匣子朝外走,他面上淡漠的不能再淡漠,心裏的情緒也不高。

“騰大夫。”旻櫻曼忽而出聲。

騰希回過頭,旻櫻曼見他臉上的神情,忽而又沒了說下去的意思,她本來想說,騰大夫以後不要直瞧著別人,容易讓人誤會,可看著他寡淡的神情,或許一直都是自己多心了,別人的事還是不要管的太寬。

“辛苦騰大夫了。”旻櫻曼只得說了這一句。

騰希沒應聲便走了出去,他或許也需回偏殿理一理思緒。

旻櫻曼輕輕嘆了聲氣,覺得接下來的日子會更難熬,下次針灸不會更疼吧!

不多時芙安走了進來,瞧著姑娘一臉深思的模樣,便問:“陛下,可是有事?”

芙安擡頭,心裏卻還在想著方才的事情,要是她沒有這個病,適才她會怎樣?

她想了想,或許...,她連想想都不敢。

“陛下怎麽了?”芙安再次問,眼裏的關切很濃。

旻櫻曼勉強一笑:“芙娘,朕就是忽然覺得這個病真煩人,每日都要吃藥,每日都要心驚膽顫,什麽也不能做,什麽都要忍著,有時候想想,朕活著到底有什麽意思。”

芙安輕輕嘆出一聲氣來:“陛下,奴知你心中苦,可人自打生下來的那一日,就有很多的不由衷。不過誰說陛下活著沒意思,這天下的百姓安居樂業,不都是陛下治理得當。”

“朕說的不是這。”旻櫻曼低低說,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疲倦,神情懨懨的。

芙安看著她,只覺得姑娘最近煩事多,有時候連批閱奏折都會分心,果然是孩子大了多煩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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